在当代社会,人们在物质生活得到丰富以后,对精神生活的追求便凸显迫切,各种艺术形式成为大众目光涉猎的范畴。现代陶艺作为陶艺家们利用陶瓷材料为载体抒发对自然及社会感悟的一种艺术形式,已经悄悄地来到人们面前。它为色彩斑斓的大千世界增添了绚丽的一笔,成为艺术百花园中又一朵奇葩。
一、现代陶瓷对材质的运用
在人类漫长的制陶历史中,使用过的材质多种多样,光是陶土就有灰陶土、白陶土、黑陶土、夹砂陶土、紫砂陶土等。瓷土原料就更多了,象高白瓷泥、白玉瓷泥、滑石瓷泥、骨质瓷泥等。还有各种颜色釉、色料、化妆土及电光水、金水等装饰材料。想象和创作离不开艺术家对材质的选用。艺术家对陶瓷材质的选择是丰富多彩的,它既可以运用传统的或单一的材质,也可以综合多种陶瓷材料达到最佳效果,充分展现现代人的观念和材质的美感,挖掘材质本身具备的语言表达功能。陶艺的特殊风格的演变实际上也是依靠许多新材质、新工艺的发现和应用才得到实现的,一些传统的材质由于新的使用方法和加工方式而得于新生。如陶与瓷的结合,有光釉与无光釉的结合等。可称为丰富多彩,标新立异。如今随着现代美术思潮渗透,艺术进入多元化发展。现代陶艺为现代艺术的一部分,也具备现代艺术的一切功能,既有适应现代陶艺语言特征的艺术审美性,又有反映代视觉经验的形式表现,同时还具有现实的文化针对性和民族批判性,因此现代陶艺如其他现代艺术形式一样,全方位地向当代文化展示。综合材质的运用作为一种新型的艺术表现形式在各门类的艺术中都已有相应的门类发展。在现代陶艺创作中,对材质的运用,在总体上更体现这个时代开放型思维方式和审美趣味。如今陶艺家对材质的选择,不只局限于陶瓷材质,已拓宽到其他材质领域,不但增加了作品的表现力,而且拓宽了作品的思想内涵。同样在制作成型工艺上,弥补了陶瓷材质所到达不到的造型,象征的美感体现。一种个性材质为一种手法,表达创作目的,这样的陶艺家大有人在,其便显出以下特点:
1、改变传统材质的单一性,打破思维定势,强调矛盾、对比性。从相似中求创意,从反面突破,反其向而思之,反其道而行之。如郭文连教授的陶艺作品《群英荟萃》,即以瓷与木的互相结合,冲出传统思维,别出心裁地设计出不是尖底的新式造型,配一木质的反扣杯状造型与尖底箭筒形成足之势,再加上木框,固定其上,构成了别致新颖的视觉效果,赋予木和瓷的生命。这种内容不同的形式拓宽了艺术表现力,同时设计者的构思不言而喻了。
2、不同材质自身有着独特的语言特点及存在的方式。日积月累,在中国社会发展及人的意识的区分下,已形成自身的文化内涵或社会公用,综合不同的异质材料,使其结合成一体,是创作者更直接的把自身的情感纳入其中,如日本陶艺家八木一夫的作品,用黑陶制成四方形,再割出两道槽,将两根大小相似的钢筋放入其中,一种内力与向上的强烈对抗,钢筋与黑陶体积与分量的加强,把硬与硬的对抗美转化为一种审美思维,使作品有了丰富的感性认识。产生一种慑人的美感,拓宽了作品的思想内涵。
3、 综合材质的运用能够延伸陶艺的美感语言,改变陶艺的不足单一,弥补陶瓷上的制作难度,同时拓宽作品的表现空间。如英国的陶艺家科洛腾森的作品《瓶》既是通过两有个细丝的铁环将一个圆尖底的花瓶挂起,底尖下部在镶一块正方形木块。突破了陶瓷材质的局限发表出传统的审美观点,不仅增加外在的形式美和时代美,而且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内涵,赋予了新的视觉享受。
4、综合材质在陶艺中的运用
4.1 天然材质在现代陶艺中的运用
世界是一个物质的世界,有各种不同物质构成的。物质是指通过天然形成的材质。如受地壳运动的影响及风沙、走石的侵蚀而形成的天然岩石,不仅本身带着刚硬的内部结构而且还有粗狂的外形。那凸凹的质感是风沙赋予它的天然效果:有清晰、模糊的肌理,更具有坦然美感和丰富的内涵的语言,有如木质沉稳祥和,竹藤的清新质朴、毛皮的华贵典雅,他们经过自然界时间的选择及其自身的进化,形成了独有的脸庞及适应自然的特征。既然物质本身具朦胧这么特殊的意味,那么怎样使他更好的与陶艺完美结合呢?其一,可以从不同质感、肌理、色泽上寻找结合点。这种材质的选择必须是相关联的,如木材由于可以雕刻构建组合成各种各样的造型与陶瓷结合,木的肌理与陶瓷质感的对比;清新的竹藤与黑色的陶土之间的运用、粗糙的岩石与细腻的瓷泥之间的对比融合,他们的色泽是自然、丰富的。如美国陶艺家帕蒂·瓦伦西娜的陶艺作品《林中的女人》即借用细腻的瓷泥与坦然的麻绳之间的质感肌理对比,用细麻绳在树上吊住一张瓷泥做的吊床,表现出一种怡然自得的状态,也表达出生活的创作目的。再如陶艺家陆斌的作品《砖木结构》系列,用一段好的圆木与陶形成统一的整体,感觉出陶对圆木的束缚,又感觉出木对陶体积和分量境加。这种肌理与质感的对比,不但加强作品的深度,而且具有了时代感,对作品起到渲染作用,同样能感受到作者的内心世界。其二、利用一些天然材质弥补陶瓷材质的不足。如陶瓷烧成中往往需要一个叫平的支撑点而才能烧成,所以在陶艺创作中,有时我们可以利用木头或其他天然材质来改变这个问题。如澳大利亚陶艺家泰勒即是将作品底部嵌入木块中以牢固其器形,具有稳定性和视觉上的整体性,整个作品则以一个倒立的锥体呈现于观者面前,从而产生了一种新的视觉效果。
4.2 人工材质在现代陶艺中的运用
人工材质是在天然材质的基础上通过人为的技术加工所产生的一种新型的物质,如金属是矿石中提炼出来的,这种从自然中提炼的物质,是采用和发挥自然美好的潜质,经过特定的物理、化学加工以及施加复合材料的材质,具有自身的双重性:即天然本质一面又人为加工一面,也正是这种双重性赋予了多种想象及思维空间:人们既能从这种物质中感悟到自然的声音又能觉察现实的作用力,这些材质有金属、玻璃、铁丝、塑料、石膏、聚合物及一切可用于陶艺的一种新的物质,让他们之间颜色和肌理与陶瓷运用能与整体形态相协调,如吕品昌的陶艺作品《混沌的失却》即是以金属这种人工材质嵌入其粗陶的作品其充分发挥了材质的特性并强调了陶瓷肌理审美属性,且环绕着关怀人的生存审美空间环境,介入现代人的生活环境,也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其他人工材质的陶艺中的运用也是屡见不鲜的,用油质颜料在烧制好的作品上面上颜色,如塔皮埃斯是世界关注的非形式主义流派的代表人物,它在陶艺上体现的是修养和智慧的审美领域,在烧制好的陶艺上运用结合媒体、绘画的语言和陶艺和完美的结合,使平凡的作品以平实的形态和价值展现出自身的美感和价值。总之,综合材质在现代陶艺中的运用,主要源于创作者的全面构思。新思想、新材质、新工艺层出不穷,取得的效果也是不同的,这种综合材质的运用表现的诸多可能性,为陶艺的创作起着不可低估的促进作用。
二、陶艺制品材质的选择与使用
陶艺家们在创作陶艺时,一般是依据创作的题材来选择适用的材质。那些粗质陶土适合塑造体量庞大的作品,用以表达陶艺家烦杂的心境和高远的志向。而细腻的瓷泥却适合用手工拉坯来演绎格调委婉的灵动之作。在创作时,我们亦可将几种不同的材料使用在同一件陶艺作品上。如创作一件类似“绞胎”的陶艺作品,就可以将不同色彩的泥料,按照特定的构思依次切割、排列、粘合成型,用以表达出器物华丽秀美的容颜。陶艺材质的使用与性能的表露,也体现在与其相适应的制作手法上,如粗质泥料适合雕塑与泥条盘筑,而细陶土和瓷泥则可以印坯和拉坯成型。紫砂泥适宜手工泥板做胎。黄泥巴只能靠手工捏制一些简洁夸张的形体。各种颜色釉要针对其烧成温度及高温粘度来分使用。开片釉适合形体简单的制品,青瓷釉应使用还原气氛烧成。流动性强的釉浆应该在坯体上施半釉,而象豹斑釉、冰花釉、变色釉、无光釉、结晶釉等特殊效果的釉料也应依据使用对象的不同而有选择地使用,以利达到最佳的表现效果。陶艺家们为表达在当代社会生活中的感悟与心态,往往利用陶土材料本身的自然属性进行陶艺制品的塑造。作品外形简洁明了、质朴粗犷,主体结构并没有多少引人入胜的变化。但我们如果仔细观察和分析,就会发现其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感人的泥土气息,转折及边缘处流露着人们塑造它时遗留的手痕。这就是当今陶艺界最崇尚的“泥味”和“手味”。具有以上这些特征的陶艺作品才能称得起是陶艺佳作,才能像一泓清泉,一缕微风,一首小诗那样沁人心扉,使人久久难以忘怀。
3、陶艺制品材质语言的表达与工艺
陶艺家在创作陶艺之初,只是一味遵循心理上的创作欲望,尽其所能地来表现内心世界那些冲动的思绪与观念,并不会刻意地表现陶艺材质本身的独有语言。只有经过一系列的努力失败后,他们才会从中领悟到陶艺材质特有的规律与魅力,从失望的深渊中挣扎出来,用艺术修养与智慧来展现一种全新的审美取向——各种粘土自身的美感价值。在生活中,黏土可以方便到随手拈来。在每件陶瓷艺术品创作过程中,使用黏土就如同老朋友间的一次长谈。黏土是现实的“原料”,它为创作者提供了将认知变为现实的良机。通过运用拉坯、泥条、注浆、压制等不同的成型方法和乐烧、盐烧、柴烧、气烧等多种形式的烧成工艺,以及装饰的、抒情的、张扬的、朴实的、具象的、抽象的等多种艺术表现手法,创作者在不断地检验着这种认知,循着线索最终揭开谜底对于创作者而言,过程就是一种认知的方法。每个人都在竭力使自己驻留在客观的物质现实与无处不在的深邃的审美空间之中,从而使心中始终充满着一种创作的活力。陶艺家在创作陶艺制品时,在采用盘筑、粘接、堆砌、挤压、叠加、切割乃至爆破等各种对材质本身表现陶艺制品结构时所必须的工艺操作,都对陶艺家所要表达的陶艺制品的审美起到必然的作用。如粘土的颗粒、手感、延展性、肌理、色彩都是各有不同的。最佳表现方式、最直接最有冲击力的表现语言就是在陶艺创作中选用最准确、最能表达作者意愿的陶瓷材料。通过大拙若巧、大智若愚的表现手法,展现出你所要告诉观者的陶艺作品独有的艺术语言——“此处无声胜有声”。在陶艺制品的创作过程中,从选材、制坯到烧制的每个环节,都是影响作品能否成功的条件,其间题材与材质的结合是最重要的。虽然其它的创作过程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只要把握好题材与材质这两大要素,也就铸就了作品成功的基础,进而使陶艺创作中审美发生、审美创造、审美接受这三个环节加以串联,以利达到完成陶艺文化的抒发与光大,使陶艺创作过程完成现代艺术与陶瓷文化的有机契合。现代陶艺就是强调陶艺的“泥、火、釉”等本土语言,一方面陶艺是以土为媒介的产物,因此对土的性能的把握,各种土的性格及其可塑性与敏感性的运用是陶艺造型及陶艺表面处理的关键,即陶艺特性之一。另一方面,对陶艺特性的理解,我们在创作一件陶艺作品时,我们通常要经过构思和创作两个基本操作。这就不同于别的形式的创作。比如像雕塑,它经过构思就已完成了整个创作过程,在后期的完成阶段是比较稳定的,基本上遵循了创作者的构思意图。而陶艺则不同,构思完成后创作却又是一个关键的阶段,陶艺的魅力就在于艺术家在选择粘土、成型、干燥及作品烧成的每个过程中所倾注的热情和伴随着美丽期待,正是这种漫长的牵挂使艺术家与作品融为一体,共获新生。而其中的过程是不确定的,因为釉色的掌握,窑火的烧成,泥与火这种交织是你始料不及的。在你打开窑门的一刹那,呈现在你面前的也许是一个异样的面貌,一个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感受。这就是对于一名陶艺创作者的诱惑同时也是陶艺不同于别的艺术表现手法的特性,而这种诱惑会刺激着我们去领悟和把握它。由于现代陶艺的开放和实验品格,为自身的发展拓宽了道路,所以现代陶艺在审美方面比传统陶艺更宽泛,这也是现代陶艺与传统陶艺的不同之处。在传统陶瓷中一些是被认为是工艺的缺陷,在现代陶艺中经常视为是允许的,甚至被扩大地加以利用。如,缩釉、剥釉等等,这些缺陷肌理的利用应该与作品的风格和作者的思想相吻合。 陶艺家在创作陶艺时,为实现自己的创作意图,往往采用最适合的原材料,使用各种可能做到的工艺手段,通过最适合的窑火来烧成。这其间除了产生一些形体挺拔、表面光洁、色彩清秀的正品外,也会出现部分具有工艺缺陷的次品,如变形、龟裂、扭曲、起泡、滚釉、烟熏等等。正是这些偶然的缺陷构成了超出作者原创意图之外的另类陶艺作品。这些带有伤残、缺损、变异的陶艺作品,在传统审美意义上被认为是不完美的缺陷,而通过陶艺家刻意的追索与探寻,却把它们演绎成一种崭新的艺术语言。进而在以后的创作实践中以放任、偶发、自由的形式充分展现粘土率性和偶然缺陷所带来的意外收获。一片片大小不同泥片的叠加,每一泥片的处理都在经意之中流露着不经意。泥片表层形成的肌理,又可谓别具匠心。每一个空间、每一处转折、每一个线条的排列组合,边缘部分随意而又精心的处理,都表现出陶艺家高超的技艺。而陶艺家在拉、捏盘、旋的制作过程中,手与各种陶材的接触,是完成陶艺作品的最终途径。人们在对陶艺形体美感的处理中,那种微妙的心理体验,就象是黑夜中的幽灵,徘徊于情感音符之中。激情与“形体”构成的关系,可以看作对整个创作行为的概括。另外,陶艺家们还要把火的艺术演绎得惟妙惟肖,对烧成温度和氧化、还原气氛掌握到恰到好处,在焦灼的火焰中呈现出一种天然变幻的情趣。使作品犹如剖开的地层结构,让人们感到自然的力量和时间的痕迹。而这些感受又是由作品本身材质所折射的审美魅力所引发的。这样,我们的陶艺作品便可以展现出陶材的单一性和多重性—泥性美;展现出火焰的可变性和神奇性—烧造美;展现出人与水、火、土亲密相依的互存关系—人性美。陶艺制品通体表露的这种似天成又似有意的超凡情趣,无疑给人们超越生活、超越生命的力度感受。这样,陶艺便应是自然与人、工艺与材质、机械与手工、物质与精神的最完美的结合。每一件作品都应该体现出材质与形体的有机结合,, 都是形体美和内在精神的最佳展现;是人对自然事物的理解与升华;是人类对生活中无形意念的形象塑造;是高层次的文化追求。所以,这些返朴归真的陶艺制品便是最大众化又是最精华的个性艺术所在,是人类渴望回归自然的深切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