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3月2日，“心慕晋唐——阮继良书法展”在柯桥美术馆首展
甲辰中秋黄金档，中央电视台首播四集纪录片《敦煌遇见绍兴》，第二集《书法双圣》便讲了张芝与王義之的故事，随着片子的播出，更多的绍兴人再识了草圣张芝。“心慕晋唐”是阮继良先生书法巡回展的主题，这个浙江省书法家协会、绍兴市文史馆主办的展览，经过柯桥美术馆、诸暨中国水彩画美术馆的巡展以后，回到越城区，定档中秋，定位张桂铭艺术馆，进行最后一站的收官展。记得今年3月2日在柯桥美术馆的首展我曾参加并作了发言，昨天，继良先生找到我，戚戚地说：首展上你的发言因没录音，没法整理，这次能否直接写些文字。继良是我敬佩的青年书法家，作为《敦煌遇见绍兴》纪录片的总策划，这几天沉浸于央视播出的兴奋中，所以爽朗应允，“甲辰中秋识张芝、心慕晋唐赞继良”在霎那间跃于纸上。
在中国三千年书法史上，有两位圣人，一位是草圣张芝，另一位是书圣王羲之。王羲之曾坦言，他最推崇的前辈书法家一个是钟繇，一个是张芝。他说，我的书法与钟繇不相上下，或可略胜一筹。而与张芝草书比，只能排在他后面。王羲之是绍兴家喻户晓的人物，但张芝却鲜为人知。
张芝世居敦煌，终生不仕，专攻书法。张芝的父亲是东汉名将张奂，张芝出生在敦煌郡渊泉县，后来随父亲迁居敦煌郡城。虽是“官二代”，但张芝无心功名，朝廷曾三番五次下诏，请他出来做官，他都不为所动，甘做布衣书生。
张芝家门前有一大水池，张奂请人打制了石桌、石凳，供张芝习文练字。每天做完功课，张芝就在池边清洗笔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竟把池塘都染黑了。百年后，卫夫人教王羲之书法时，常给他讲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故事。所以，后来乾隆帝游绍兴题《兰亭即事》句“临池留得龙跳法” ，将书法称为“临池”，以及绍兴书圣故里的“墨池”，都缘起于张芝。
汉字，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中断过的文字。而世界四大古文明中惟中华文明延续至今，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汉字与书法的传承。汉字书写的演变很有意思：当时因敦煌、居延汉简大多是急就章，与戍边将士同处敦煌的张芝发现，尽管草隶加快了书写速度，但木简尺寸窄小，行笔艰涩，很难形成连绵跌宕的宏大气象。一个中国书法史上前无古人的重大突破，注定要由张芝来完成了。
一天，张芝突发奇想，把家人准备染色的衣帛拿来练字。史载：“凡家之衣帛，必先书而练之。”
由于衣帛书写流利，而且尺幅宽大，让张芝从木简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隶书点画的波折中挣脱出来，在丝绸上放开手脚挥洒激情，他删繁就简，变字字独立的草隶为上下相属的狂草，把方块字变成了线条的舞蹈，终于形成连续不断、酣畅淋漓的“一笔书”。世界文字史上唯一无二的艺术形式——中国草书宣告诞生。
一部中国书法史已经清楚地写明，从汉魏六朝到唐、宋、元、明、清，1800多年的时间里，不论是韦诞、索靖等早期草书大家，还是王羲之、王献之、张旭、怀素、米芾、王铎，还有绍兴的徐渭，这些闻名遐迩的草书大师，他们的师承都源于中国书法史上第一位巨人——草圣张芝。
“心慕晋唐”阮继良书法展向观众展示的作品恰以草书为主，阮继良心中偶像正是张芝。这是天降巧合，也是冥冥注定。继良先生是地道的绍兴人，其标志之一便是喜好黄酒。黄酒是绍兴的历史经典、国家非遗，是传统的当下生活。其实，我与继良先生的初识，或也始于黄酒。他常说，微熏是艺术创作的最高境界，这话也印证了绍兴历史上的辉煌几乎都与黄酒相关。
继良写书法出道很早，22岁就入了中书协，曾获首届、二届“兰亭奖”。其父亲是村里的生产队会计，因写的一手好字，逢年过节常给乡亲们写福写春联，故从小继良便是“书童”，所以，父亲是他书法的启蒙老师当之无愧。随着继良书艺的不断跃升，他的其草书风格灵动、流畅且潇洒，已彰显出深厚的书法功底和个人印记。
作为一名绍兴本土成长的书法家，绍兴文态给予的滋养，在取得艺术成就的同时，也铸就了为人品格。在与阮继良先生近十年的交往中，他的低调、不善言辞，我以为隐含着他的大气和格局。记得2019年始，绍兴为提升城市影响力，多次在全国各大城市办推介会，作为组织者，书法当然不能缺席，而要选择现场书写、活态表达、富有激情的书家，继良是最执着、最勤奋，也是最有格局并能感动人的一位。后来，我又了解到他每周会为袍江的小学做书法艺术指导，为文化馆、图书馆、青少年宫以及山区农村做公益书法教学。我想，任何艺术作品和创作者，首先是做人，其次才是作品。艺术家的人品有多高，其作品的价值也会多高。
甲辰的这个中秋，我认识了张芝，了解了中国草书的演变。走进张桂铭艺术馆，近观阮继良先生的书法，感受他的书写激情，品味那超越在字字独立之外的视觉形态，满心欢喜。
（甲辰八月十三，急就于仓桥直街52号。作者系浙江省非遗保护协会副会长、绍兴市非遗保护协会会长、绍兴市文史研究馆副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