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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色与空间 ——莫晓松工笔花鸟画创作之一面

        作者:武湛2024-07-03 06:39:42 来源:中国建筑家网

          莫晓松先生是中国工笔花鸟画领域的代表性画家,以其数十年如一日的笔耕墨耘,为中国传统工笔花鸟画的传薪续脉、当代中国工笔花鸟画的锐意创新开拓了新的境界。这不单是从作品的艺术技巧出发所做的研判,更是从其绘画格调出发油然而生的慨叹。读莫晓松先生的画,让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依我浅见,莫晓松先生的工笔花鸟作品兼具写形之精准与传神之妙趣,尤能以简括之笔法勾摹物象,用精当内敛之游丝,将草木花石的形貌转化成一种书写性的线条叙事,继而用或淡雅之墨韵或明丽之色彩,对所画之物进行层层敷染,使画面在明暗变换的光影交响中,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唯美效果,令观者如见花容、如睹月色,身心欢愉。

          不仅如此,莫晓松先生的作品还特于写形传神之外,另有一种言志的明达。《尚书·尧典》说“诗言志”,使诗的功用跳脱“舞文弄墨”的陈窠而升华为人生境遇的感怀和生命沉思的吟咏。而作为“无声诗”的绘画作品,特别是对于以抒情、装饰、吉祥寓意等见长的工笔花鸟画,若也能在怡情悦性之外,内蕴怀古之意、家园之思、天地之念,则更为罕有。纵览千载丹青史册,能达此境者不过徐熙、崔白、青藤、雪个,屈指可数,而莫晓松先生恰能承前贤遗风,以精微之描摹写广大之胸襟,于笔墨古雅中见天地之苍茫,于设色明丽中咏意蕴之悠远,于传统图式中发磅礴之气象,将唐人之朴拙、宋人之风雅、元人之寄兴汇于笔端,撷文人之意趣创时代之新风,在众声喧哗的艺术世界中踽踽独行,守赤子之初心而上下求索,走出了一条中西合璧、古今汇通的艺园芳径。

          上世纪九十年代,时在西北的莫晓松先生,常在黄天厚土的莽原间穿行,于寻碑访迹的参游中感怀,创作出《薇茫》《云和月》《陇上行》等一大批技法精妙、意境深宏的作品,以精勾细染的笔墨将寒鸦、宿雀、雉鸡等禽鸟置于烟岚浩渺的意象背景中,形成一种古拙苍郁的艺术面貌。在莫晓松先生的笔下,这些禽鸟似乎被施了“定身咒”,无论是立于寒汀、栖于枝头还是翱翔云间,仿若自阴阳初分时便已存身其处的尊尊雕塑——或形单影只而孑然独踞、或双宿双栖而呢喃秘语、或三五成群而行止为伴,在烟水微茫的迷蒙气氛中,神思内守、形貌岿然。于此,画家将眼前之清景、胸中之古意、笔端之烟墨,凝化成一种“纪念碑”式的古雅与苍茫,一叹万年。万古奔流的时光似乎也被倏然定于一瞬,一种静穆而古远的忧悲之情,在或大或小的画面中凝铸成一幕幕无始无终的永恒,陪伴着黄土高坡上起伏连绵的沟塬,念天地之悠悠,既廓然无声,又苍宏高远。

          倘若莫晓松先生囿于早期作品的这种古雅苍茫而不能自拔,我们或许能幸遇一位为花鸟画赋予浑厚历史感的“象征主义”画家,中国传统工笔花鸟画的历史演进也能因而步入一种崭新的人文境界。但莫晓松先生显然并未止步于此,在2002年的《春到红墙》中,画家早期作品中探索的古雅和雄浑又化生出一种清朗明丽的新风,不仅色彩变得明亮起来,构图上也舍弃了水墨作品中的空阔辽远,而着意强调了一种枝繁叶茂的华美与充盈—— 一树白玉兰开得激情澎湃、绚烂璀璨,在惠风和畅的春日,掩映于斑驳肃穆的红墙间“夺门而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欢喜在巨大的画幅中喷薄踊跃。这或许是对春光的盛赞,或许是对生命的歌咏,早期作品中的沉郁、旷远、苍古等意象也似乎在无限春光的抚慰中荡然无存,代之而来的,是阳光普照的明丽和欢腾喧闹的热烈。这样的画面气氛在《秋颂》《盛荷图》《骄阳》等同一时期的其他作品中不断再现,几乎构成了新世纪之初莫晓松先生艺术创作的主调。

          在这一阶段的众多作品中,《春到红墙》和《暗香浮动》格外引人注目。这两张画的完成时间相近,一为水墨,一为设色,都是细笔勾勒、色墨精染、枝繁叶茂的高头大卷,不仅笔力雄健,而且情绪饱满,兼具勾描晕染的一丝不苟和大开大阖的宽宏气象,是大幅工笔花鸟画中难得一见的佳作。

          更显意味深长的,是这两件作品的构图。画面中,体量巨大的花木居于画幅之中,两侧或有红墙掩映或有石壁如屏,画家用园林艺术中“隔窗观景”的视角,将原本一目了然的画面切分成前后相隔、内外相对、深浅相映的多重空间。一方面,画家对繁茂的花木勾染精致,枝叶毕现,层次分明,构成了作品中以形写神的“可见之景”;而斑驳的红墙和佛窟样貌的石壁则是意在笔先的“可思之致”,是画家寓于画中的某种“不可见”意蕴或幽思。于是,通过“可见”与“不可见”的并置或叠合,某种“超现实主义”式的艺术隐喻若隐若现,而作品的意味也随之变得含蓄深邃又隽永绵长。

          这种处理手法是传统工笔花鸟画中较为少见的,相对于精细巧致的勾描传神,莫晓松先生似乎更希望借助“隔层式”画面结构的创设,将画中的空间做复杂化的处理,并含蓄地提醒观者进入对某种模糊的、不确定的“多义性”画意的揣测或探寻。通过目之所见的“已知”和“逼真”,导入心之所想的“未知”和“意蕴”,在扩展画面构图空间的同时,也拔高了画意的精神指向。只是,画家的提醒是“指月之手”和“送鸿之目”,而留给观者的那片空阔,才是欲说还休的“个中真意”。

          历史地看,莫晓松先生的这种创作方法无疑进一步提升了工笔花鸟画的艺术表现力,跳出了传统工笔花鸟画“传神写照”的审美惯性,扩容了此类绘画对“意”的表现空间,将画面之内的状物传神扩展至画面之外的意蕴营造,从而为工笔花鸟的创作探索了新的方法,并在此后创作的《春涌图》《秋华春发花气香》等巨幅作品中进一步确定下来,突破了典雅、清丽、工致等传统美学意象的限制,集明丽雅致与内蕴悠长于一体,形成了骨格雄奇、笔致细腻、设色明艷、意蕴悠长、气象宏大的鲜明风格,创造出一个华丽充盈、阳光明媚、气象磅礴的艺术新世界,在当代中国工笔花鸟画坛别具一格。

          (文/武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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