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石夫《竹石图》
现在艺术的时尚是创新,岂不知这一个新字害了多少青年艺徒。苏东坡讲“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法度”是什么?是艺术规律,艺术既然有规律就不能胡为,否则要规律干什么?“妙理”是艺术家对表现对象或自身主题精神的透彻理解,那种为创新而创新的艺术实在就是胡为了。我学画学了三十年,儿时就爱齐白石,后来一点点走上正路,学了工笔,由宋元至明清,由黄筌赵昌、林良吕纪到八大山人,陈白阳、八怪石涛,至吴昌硕,再看齐白石,才对齐白石有了一些实际的理解。潘天寿、李苦禅都是当代的大画家,这些前辈老先生,无不是在研究古人的基础上成就了自己画风,那些初入艺坛就想独立门户者,除了无知,还有什么呢?无异于痴人说梦。
古人讲取法乎上仅得其中,然而对于“上法”也有一个逐步的认识过程,因此要多读书。每看大艺术家的戏总是感到余味无穷,究其道理,凡大艺术家大手笔的艺人,无不是在完神的基础上运用技巧,故总能得心应手;而小演员小艺人则是一味地卖弄技巧,看后令人生厌,凡艺术同一理也。
书、画,极则是内美,非外象也,故知画者难矣。中国画之易学而难懂的道理也正在于此。
写意艺术非易事也,无一定功力,无一定的艺术修养而妄谈写意者,不知害了多少人。“似与不似之间”、“不似之似”之说近乎玄妙,近乎“道”,不能胡用。有一些画得很差的画,冠之曰“似与不似之间”、“不似之似”岂非误人误己?又有一些本来就画得很糟的人就是在这“似与不似”上大做文章,最后被一些“理论家”们捧上了天,真不知如何对先贤和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