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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实中..2010-06-19 15:04:55 来源:中国建筑家网
面相学与手相学,骨相学等统称为相学。相学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是被称为“封建迷信”而成为被打到的对象。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国悄然兴起了一股“面相热”。这意味着不仅是相士骤增,从文化层面对其进行研究的文章著作亦为不少。而相学被冠以“中国俗文化之一”、“中国出世文化之一”等等名目。学者们不仅从相学本身,亦从其与中国古代医学、中国古代伦理学、中国古代宗教、中国民俗学、中国古代社会学等方面的学术关系进行研究。然而在相学与中国画,主要是中国古代人物画的关系上,研究者却很少涉足。应该说,中国人物绘画史与中国传统相学史是始终联系在一起的,并影响到现在。我们现在在教初学者时仍要讲面部的“三停”、“五眼”,而很少有人知道这最初是相学的术语。因为资料及能力有限,本文只浅论相学中面相学和骨相学与中国传统人物画之关系,而兼涉及心相学。
一
中国相学的产生时间由于保存资料较少,目前仍不可考。不过,中国人由于受东方整体神秘主义及浪漫主义的思维方式,在西周以前就已经产生了“圣人有异像”的观念及看相的意识。并且,这种意识到春秋战国时期已经相当有影响。《山海经》保存了大量的如此记载,另外如《竹书纪年》载:“黄帝生而能言,龙颜有圣德。颛臾首戴干戈。帝尧眉八彩。面锐上丰下。帝舜目重瞳,龙颜大口。……”《五帝外纪》载“伏羲人首蛇身,神农人首牛身,后稷枝颐异相……”相人的记载也存在于一些文献中,如《左传》中“文公元年、宣公四年昭公十一年”,《逸周书•太子晋解》,《史记》的《赵世家》、《越王勾践世家》、《秦始皇本纪》,《战国策》等。记载的善相者有如唐举、姑布子卿等。
先秦诸子中,《史记•孔子世家》中称孔子“生而首上圩顶”,“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而孔子也赞同郑人对其评价,所以可见孔子也是对面相有了解的。《孟子•离娄上》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焉……听其言观其眸子,人焉瘦哉”,其理论为历代心相论者奉为圭皋。荀子曾专门写了批判相学的《非相篇》,可见,相学在当时已经颇有影响。
先秦的绘画多为“画工”所画,所以没有绘画理论。我们从散见在诸子的论及绘画的篇目中,可以知道绘画虽然可以说早于相学产生,但是,相学产生后人物画便受到了其影响。这一时期以至以后中国两千年的人物绘画史,只要论及人物画贵逼真,便可以说其必然会受到相学的影响。在《孔子家语•观周》中说到“孔子观乎明堂,睹四门墉,有尧、舜之容,桀、纣之像,而各有善恶之状,兴废之诫焉……”这善恶之状的描绘必然会涉及相学的有关知识。
《汉书•高帝纪》、《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史记•外戚世家》、《楚汉春秋》等史籍为我们保存了许多相学记载。王充的《论衡•骨相篇》,王符的《潜伏论•相列篇》则对相学进行了专门的讨论。《汉书•艺文志》中有《相人》二十四卷,并在汉代出现了专门的“相工”①。由此可见,两汉神秘文化的兴盛使相学进一步完善了。在绘画中的记载中绘画与善恶的关系进一步紧密,而绘画与伦理道德的结合,必然导致绘画,主要指人物画与相学的联姻。东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曰:“图画天地,品类群生。杂物奇怪,山海神灵。写载其状,托之丹青。千变万化,事各缪形。随色象类,曲得其情。上纪开辟,遂古之初。五龙比翼,人皇九头。……贤愚成败,靡不载叙,恶以诫世,善以示后。”
二
《三国志•魏志》中朱建平等相人的记载通过《三国演义》的传播几乎是家喻户晓。在《北齐书•皇甫玉传》中有皇甫玉、吴士、贾子儒相人的记载。同样在《南史》中的《沈攸之传》等处存了大量的相学史料。三国的王朗、曹植分别著有《相论》;南朝梁的陶弘景、刘孝标各写有《相序》。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我国相学进一步发展时期,也是我国人物画的一个兴盛时期。这一时期不仅出现了著名的画家,并出现了专业的画论,使我们能更清楚的了解这一阶段画坛盛况。
顾恺之的《魏晋胜流画赞》中称“人最难”,后列举当时名画,并一一评价。如其评《小列女》曰“面如恨,刻削为容仪,不画(或作‘尽’)生气”又曰“且尊卑贫贱之形,觉然易了,又可远过之也”。又如评《周本纪》曰“重叠弥纶,有骨法”。另外在评《伏羲神农》时讲到“奇骨”,评《汉本纪》时说到“天骨”,说到《孙武》、《醉客》、《烈士》、《三马》等画皆谈“骨”,“骨法”虽可指墨线勾勒,而其影响显然是来自相学。其《论画》谈及画人像则称“写自颈以上,宁迟而不隽,不使远而有失。其于诸像,则象各异迹,皆令新迹成旧本。若长短、刚软、深浅、光狭与点睛之节,上下、大小、浓薄有一毫小失,则神气与之俱变矣。“可见像不可以少有差错,人物画与相学之关系表现的至为明显。
只要了解中国画的人不会不知道谢赫的六法,虽然六法后来被广泛的应用与中国画各科。但是从谢赫《古画品录》的“图绘者,莫不明劝戒,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鉴。”可以知其六法最初是评价至少是首先评价人物画的。那么第二法“骨法用笔”说其于当时的骨相法有莫大的关系也是合情合理的。
隋唐时期,可以说是相学兴盛时期。关于相学的记载有《隋书•韦鼎传》、《隋书•朱和传》、《唐书•袁天纲传》、《旧唐书•乙弗弘礼传》、《全唐诗话》、《大唐新语》、《金华府志》、《怀庆府制》、《剧谈录入》、《北梦琐言》、《感定录》、《朝野载》等。《隋书•经籍志》“五行类”收有《相书》四十六卷,《相经要录》二卷。而《旧唐书》、《新唐书》中收录的相书有三十多种。
这一时期的人物画也是一个兴盛时期。人物画与相学的结合进一步发展。在朱景玄《唐朝名画录》序中曰“其立也,西子不能掩其妍;其正也,嫫母不能易其丑。故台阁标功臣之列,宫殿彰贞节之名,妙将入神,灵则通圣……”,伦理的意味仍然很重。而这一点在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体现的更为突出,其曰:“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
三
五代宋以来,相学中的面相术、手相术、皆已很成熟,心相术的发展与宗教的兴盛有着很重大的关系。佛教、道教劝善思想与相学的结合产生了心相术。宋代的相学已经十分发达。《宋史•陈拓传》、《湘心野录》、《柽史•内黄》、《江宁府志》、《扬州府志》、《松江府志》、《浙江府志》、《齐东野语》、《贵耳集》、《容斋随笔》等处皆有相学资料。《宋史•艺丈志》收有相书三十一种,七十四卷,《通志•艺文六》收有相书七十三部,多达一百九十五卷。后世有名的《月波洞中记》、《玉管神照局》皆在宋代出现,相传《麻衣相法》亦成书此时。
心相术也在画论中表现出来,如宋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谈及“气韵”时曰“且如世之相押字之术、谓之心印”。虽然五代以后,山水画、花鸟画的相继兴盛,使人物画的地位下降,但是其仍继续按其轨道发展,并有形式化的嫌疑。宋刘醇的《圣朝名画评》曰“大抵观释教者,尚庄严慈觉,观罗汉者尚四相归依;观逆流者,尚孤闲清古,观人物者,尚精神体态”,此论与《太乙照神经》中“六来格”之说暗含。《宣和画谱》中可以说是宋王朝的官方画坛总体其卷五《人物叙论》中不仅论及古人论人物以形容论,也论及精神不可论,即“又非议论之所能及,此画者有以造不言之妙也。”可以从侧面看到绘画从对骨相术的侧重到对心相术的侧重的转变。
宋人对于相术的影响还表现在对于画马的评论上,即《广州画跋》卷五的《书李伯时马图》。跋曰:“夫寒风相口,史朝相颊,要厉相目,卫忌相许鄙相睨,投代褐相胸胁,管清相胸,陈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赞臣相后,皆天下之良工也。能各见一体,而不能相通是以足以称世。而伯乐能兼之也,与马无相……伯时,盖得相于十百者,未必能的其无相者也……苟未能入于两之自有正于心者……”此段论虽可称为画要重整体的观点,也可以看作要正心,即重心相,并画家心正通于画正的立论。
元明清时期的相学达到了其高峰,不仅人才辈出,并且著名的相书多成书于此时如《神相全编》、《柳庄相法》、《古今识鉴》等,《麻衣神相》正式定型也应为明清时期。最为重要的是这时绘画中的人物画特别是写真画已经与相学水乳交融,元代著名的人物肖像画家王怿著有《写像秘决》,其中首句便称“凡写相者需通晓相法,”明确表明其观点。其书曰:“盖人之面貌部位与夫五岳四读,各各不同,自有相对照处,而四时气色亦异,彼方叫啸之间,本真性情发见,我则静而求之点于心,闭目如在前,放笔如在笔底,然后以淡墨覆定,逐旋积起,先兰台庭尉,次鼻准即成,以之为主……必宜如此,一一对去,庶几无纤毫遗失。”可谓是中国人物画与相术综合运用的集大成者。
虽然说明清人物画不如山水画之兴盛,但是唐寅、仇英、丁云鹏、曾鲸、陈洪绶以及后来的海派画家皆兼善人物,并且唐寅等人皆通相术,所以这一段时期的人物绘画整体来说与相书结合的更为紧密了。清代丁皋的《传真心领》(又名《写真秘决》)虽然名气并不很大,但是其影响不小,可谓是继王绎《写像秘决》之后的又一集大成者。“写真一事,须知意在笔先,气在笔后”明显的提出先对对象有明确的了解才要动笔,而这分解的方法即是相学。《传真心领》的目录中明确的提出“部位论、三停五部图、面部总图、起稿图、浑元一圈图、心法歌、阴阳虚实论、天庭论、鼻准论、两颧论……”其理论多来自相学,并与人物画法融为一体。
明清之际,西洋画传到中国,中国画法受到冲击,丁皋于此也有论及。在《传真心领》附录《学轩问答人则》中说“天下人面宇虽同,部位五官,千形万态,辉光生动,变化不穷。总禀轻浑元之气,团结而成。于此而欲肖其神,又岂刻划穴隙之所能尽者乎?”“刻划穴隙”之法即西洋画法。由此可见,中国人物画与相分结合之紧密。
四
明清之际不仅中西相学相互交汇,中国画与西洋画相互影响,就是相学对于人物画的影响也是中西一理的。用张大千的一句话来说,即“画人物选要了解一些相人术,不论中西大概都以习惯相法来判别人的贤愚与善恶。”相学和中国古代人物画之关系发展到现在,不仅影响了中国画中的人物,即使油画、版画也是深受其影响的。对于“三停”“五眼”等术语,我们是“民日用而不知”其出处罢了。
注释
1.(汉)司马迁《史记。张丞相传》 中华书局 2000年1月版
2.李永翘选编《张大千艺术随笔》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1年版第19页。
参考书目
《中国画论发展史实》李来源、林木编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7年4月第一版
《元代书画论》潘运编著 湖南美术出版社 2002年11月第一版
《传真心领》 (清) 丁皋 人民美术出版社 1964年5月第一版
《中国传统相学秘籍集成》 田海林、宋会群辑点 贵州人民出版社 1993年10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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