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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其本性 任性恣情 饱满浓烈 越老越顽皮——浅说黄永玉先生绘画创作

        作者:刘光2024-07-01 08:37:15 来源:大河美术报

            (1/9)黄永玉 《荷》 500cm×600cm 纸本设色 2009年

            (2/9)黄永玉 《十二生肖外篇》 34cm×153cm 2019年

            (3/9)黄永玉 《98岁生日卡》 13cm×25cm 2021年

            (4/9)黄永玉 《只一个饮字了得》 135cm×68.5cm 2019年

            (5/9)黄永玉 《抱单臂摔》 69cm×69cm 2017年

            (6/9)黄永玉 《兔年月历-3》 48cm×45cm 2022年

            (7/9)黄永玉 《猴说》 68.6cm×68.6cm 2019年

            (8/9)黄永玉 《水仙图》 68cm×134cm 2019年

            (9/9)黄永玉 《李时珍先生随想》 179cm×9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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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永玉先生是我特别喜欢的画家。有时候听一些身边的朋友讲他们和黄永玉先生的交往,自然是非常令人羡慕的,毕竟这么好玩的人,是不大好遇到的。曾经问朋友哪天方便了,能否一起去见见老先生,但终究是没能成行。遗憾也有,不过,一想到钱钟书先生的妙论:“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好吃就行了,何必要看看生蛋的鸡是什么模样?”心里也就平衡了一点——何况,恰恰因为没有见过黄永玉先生,更无利害之交,反倒可以很轻松地聊一点我对他的认识。

            黄永玉先生在绘画、木刻、雕塑、文学等方面都有着卓越的成就。这里,我想就他的绘画创作简单谈谈。

            作为作家的黄永玉先生大概是安安静静的,但作为画家的黄永玉先生,可能更多是激情四射、放浪不羁的,是充满奇思且富有张力的。和他文字间那种细腻不同,他的画作是极具感染力的。这就好比说,读他的文字,可能会让我们会心一笑,而看他的画,则会使我们“噗嗤”一笑,或者哈哈大笑。也难怪网上有人说,黄永玉先生是“用生命在搞笑且最接地气的画家”。

            据说黄永玉先生对这个判断并不完全认同。“搞笑”也好,“接地气”也好,实际上都是读者看到的最外在的层面。专注绘画艺术,无疑是追求对绘画语言的锤炼与表现的。难得的是,黄永玉先生能兼容“两端”,并达到对读者内心细微情绪的调动,且不留痕迹——他能使读者感受到浓浓的趣味,却感受不到其笔墨难度,甚至在普通受众那里,他笔墨的高级感达到了“当其无”的境界,这自然要使人称奇了。他仿佛拥有变戏法的“鬼手”,总能满足读者的期待,超出读者的预期。大概也因此,黄永玉先生被誉为画坛“周伯通(老顽童)”、画坛“鬼才”。而单就这两个“标签”,就十分值得玩味。

            画坛“周伯通(老顽童)”这个称呼并不费解。就像小说或电视剧里的人物形象,越老越顽皮,越老越天真。天真是画家必备的素质,唯有天真,方可率性,也只有天真率性的人,才能够更加贴近于生活,获得对于生命、对于“道”的更深层次的体悟。黄永玉先生的一生,是循其本性的一生,也是任性恣情的一生,是饱满浓烈的一生,当然也是越老越顽皮的一生,这在他晚年(或许,他老人家不太喜欢用“老年”“晚年”这一类的词,而且听到这样的词,难免会不悦吧)的自画像和诸多富有高级幽默感的作品里就可以感受到。

            当今画坛有几位被誉为“鬼才”的画家,但黄永玉先生是大家最为公认的“鬼才”。这一方面是由于他的画“最接地气”,知名度最高,老百姓最喜欢,通过这个标签,也看出他的画最不走寻常路。汪曾祺曾评价贾平凹为“难得的‘鬼才’”,并说“鬼才者,(具)非凡才能之人也”。大抵被称作“鬼才”的人,善用逆向思维,时用跳跃思维,敢于人弃我取,善于点石成金,性格有张力,表达有跳跃,可爱处在其有“黠”趣,离奇处也往往使人叫绝。我看到网上一些关于黄永玉先生的访谈,坦率直接、风趣狡黠,吊诡之处也往往使人想到“鬼才”这个标签。

            所以有时候我们看他的画,内容构思奇巧,好玩到“不正经”(当然,“正经”的画家大多画作也不好玩)。比如他2011年所画的《一窟已足,何需三窟》,画面上三只兔子在一个洞口开怀大笑,窝边绿草油油,其中还有一只兔子手持烟斗——这很难不让人把画面和黄永玉先生的生活联系在一起。而他2017年所画的《三窟哪里敢想,一窟已属不易》,画的是一只累到疲惫、几乎瘫坐在洞口的兔子,大概是刚挖了“一窟”,就干不动了。是啊,有一个窝儿就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敢想处处有窝儿、处处逢源呢?黄永玉先生在北京有“万荷堂”,在湘西有“玉氏山房”,在香港有“半山居”,在意大利利奥纳多·达·芬奇故居旁还有栋大“house”,打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亦属不易”?再比如他的《画蛇添足,不是龙吗?》。在常人看来,蛇是不配有脚的,可是添了脚的蛇,如果要归归门类,可不就是龙的同族吗?何况,我们几时见过真龙呢?而画蛇添足,是否也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方式的点石成金,或者“版本升级”呢?他一生中像这样的作品,可谓比比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幽默是极致的巧思”,是“难于搜集的”,但他总能时时留意、创造这些巧思,且这些巧思总能驱动他旺盛的创作冲动和创作才能,这也是足以令人称奇的。偶尔一次不走寻常路一定不能被称为“鬼才”,黄永玉先生则是次次不走寻常路,这样的“鬼才”,画坛实在少见,实在绝无仅有。

            如果擅长使人快乐也可以称“家”,我倒情愿把黄永玉先生称为“快乐家”。喜欢黄永玉先生画作的人很多,但很多其实并不在看画,或者说,在意的并不是画作的全部。人们更希望通过他的画作获得快乐,恐怕也只有专业人士,会分析他高级的笔墨、大胆的用色从何而来、向何而去,具有如何又如何的主义或者意义。事实上,他很讨厌人家说意义、理想这种形而上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做什么,只是因为喜欢。

            黄永玉先生的表叔、著名作家沈从文先生有篇《谈写字(一)》。其中有个观点,我相信黄永玉先生一定是认同的。沈先生说:“写字算不算艺术,本来是一个问题……艺术,是不是还许可它在给人愉快意义上证明它的价值?我们是不是可以为艺术下个简单界说:‘艺术,它的作用就是能够给人一种正当无邪的愉快。’”而黄永玉先生恰恰可以被看

            作是“正当无邪”的愉快艺术创作观念的践行者。大概也因此,这个“快乐家”越活越能活,越活越热爱生活,越活也越被人热爱。他把丰富的人生营养和艺术修炼用最轻松俏皮的方式呈现给世人。他用孩童的新奇之眼看待世界,用醉人的颠倒之语描述世界,用老人的无忌之心交流世界,把生活中的烦琐与寻常,用“鬼才”之手,统统转化为蓬勃向上、色彩浓重、野蛮生长的画作。记者萧乾说:“浮漾在他粗犷的线条间的,正是童稚、喜悦和奔放。”而在他自己看来,“世界因为有了我,可能会变得好玩一点”。

            正是这样的快乐家,让我们重新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艺术之于大众究竟有何意义?艺术之于艺术家究竟有何价值?——尽管在黄永玉先生看来,这些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假如模仿沈从文先生那句“我一生从不相信权力,只相信智慧”造个句来揭示黄永玉先生,那或许就是“我一生从不相信意义,只相信快乐”。

            和他的小画相比,黄永玉先生的大画则是具有富贵气的。每次路过荣宝斋,我都会在他那幅巨幅荷花下驻足良久。黄永玉先生的荷花并不追求古人所赋予荷花的那种独善其身、高洁孤傲,他用深

            色、冷色做背景,用最恣肆的笔触、最热烈的色彩画花瓣,甚至用金粉来增加它的贵气,一改荷花的谦谦本色。他所描绘出的,是高扬的君子精神,是富贵的君子形象,昂扬、浓烈,毫无羞涩、敢于绽放。当然,他也有如《赏花图》(2020)一样的大尺幅画作,满目生机、春光正好;有《荷塘飞鹭图》(1997)一样的巨幅作品,生动夸张、野趣横生;有《小屋三问》(2005)一样的“小题材大制作”式的作品,充满生活情趣,画款妙语连珠……

            如果快乐无法舍弃,那么,黄永玉先生也不会真正离我们而去。他的文字、他的绘画是他的作品,同时也是他充沛的感情世界的注脚,是他传奇的一生所绽放出的光芒。他洋洋洒洒的文字温暖了很多人,他充满着青春活力的画作感染了很多人,他我行我素的一生也启发了很多人。黄永玉先生不仅仅属于画坛、文坛,他应该属于热爱生活、热爱快乐的所有人。今天,这个快乐的老头使我们的生活变得“好玩了一点”,而他的作品特别是画作,也一定会带给未来的人们更多的值得反复涵泳的快乐和深刻。

            (作者系《中国书画》杂志编辑部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本文首发于《中国书画》杂志2023年第8期,标题、内容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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