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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名联里的福文化

        作者:陈吉2023-02-06 08:06:02 来源:中国文化报

            (1/2) 陈吉分别以篆、楷、行、隶、草五种字体书写的“福”字

            (2/2)李林洲题、陈吉书福建地名联

            中国美术家网--让艺术体现价值

          最近,友人、知名楹联专家李林洲把福建的几个有“福”和“安”字的地名串成一副对联,上联是“福建福州福鼎福清福安八闽洪福”,下联是“诏安惠安南安华安永安四季平安”,横联是“长乐永春”,嘱我给他书写一下。实际上,这一类的对联坊间流传不少,大同小异,以此作为福建人“福”“安”得天独厚的绝佳证明。引起我兴趣的是,友人随对联附上的一段注解,说明了他串这些地名的意义逻辑:“福建福州有福鼎,享清福,福可安康;皇令要安,得了惠安,则南方安,中华安,世上就永安了。”言下之意,该联自有其条理和意思,并非胡乱拼凑。

          但稍微细想,他的这个逻辑和意思是经不起推敲的。比如“诏安”的“诏”,字面自然可以作“皇令”解,但从“诏安”由来看,这个“诏”实际上指的是“南诏”。据《诏安县志》载:“唐时,有南诏人过此,言‘此地风景,好似我南诏’故以南诏为名。”唐时的南诏就是今天的云南一带。诏安建县是明嘉靖九年(1530年),分漳浦县二、三、四、五都置诏安县,取“南诏安靖”之义。因此,“诏安”的“诏”确指南诏无疑。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从学术上辨析,从诏安建县因果看,毕竟建县经皇帝恩准,而建县取义又是“安靖”,解作“皇令要安”就不差了。实际上,从建县初衷看,真正称得上“皇令要安”的是福安县。福安县建于宋淳祐五年(1245年),当时宋理宗曾御批“敷赐五福,以安一县”,福安由此得名。这岂不是妥妥的“皇令要安”。

          放眼全国,各地带“安”字的地名虽然不一定像福建这么扎堆,但也还是不少的,像陕西延安、江西吉安、湖北红安、河北雄安,都大名鼎鼎。毕竟历朝历代,执政者都要保境安民,都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取名时带个“安”,也是上下同欲、众望所归。不过,我觉得,地名中带有这么多“福”字,这确实是福建一枝独秀的地域标识和特色文化。

          这个标识和特色的形成,我觉得一方面是“得福在先”,另一方面则是“福以群聚”。众所周知,福州之名肇始于唐开元十三年(725年),因城西北有福山而得名。这座福山现在何处,我比较认同的说法是长乐董奉山。据传古代该山有白眉白发裸体生食的野人居之,人少为见,见之即获福,故名福山。后为纪念“建安三神医”之一的董奉曾在此山修炼而改名董奉山。到唐开元二十一年(733年),也就是福州改名8年后,为加强边防武装力量,从福州、建州各取一字,设立福建经略使,开始有了福建之名。今天我们说福建是全国唯一以“福”字命名的省份,八闽“福”文化历史悠久、生动鲜明,浸润在生命、生活、生产、生意的方方面面,具有独特的精神价值、文化价值和社会经济价值,这两个时间节点是个重要的出发点。以此出发,以“福”之名,八闽儿女开始开发建设这片福山福水福天福地。既然已经“得福在先”,以后各地取名安个“福”字不就顺理成章了吗?于是,五代闽龙启元年(933年),福清出现了;宋淳祐五年,福安建县了;清乾隆四年(1739年),福鼎也独立建县了,这就是我说的“福以群聚”。

          有意思的是,实际上许多地方都是先有山名后有县名。比如,福州因为境内有福山,福鼎也是因为周边有福鼎山,福清原名玉融,也是因为县内有玉融山。但这种因山取名的来源说大概太寡淡了,不足以彰显当地的福缘,因而便生出了不少解释。比如福鼎,有将福鼎解作“福气之鼎”的,有解作“福建之顶”的,清代有个福鼎人夏嘉梁还有一说:“夫鼎之为物,所以调燮五味,颐养天和也。今以名县,吾知其必惠以慈之,膏以沃之,顺四气,敛五福。久安长治之道,胥在是矣。”看看,这个鼎多厉害,“调燮五味,颐养天和”“顺四气,敛五福”,这就是福建地名里的福文化!

          毋庸置疑,能够把这么多带“福”和“安”字的地名串成一联,这份资源恐怕也是福建独一家。虽然相关版本大同小异,友人的这个联还是值得推荐的,他把“永安”放在下联来压轴,寄予永世太平之意,包括这个横联,虽然没有“福”和“安”字,但因为福佑皆安,所以长乐永春,也算是点睛之笔!

          (作者系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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